风霜挂在脸上，那褶皱却伸直了一点又一点，轮廓在傍晚昏黄的光芒里，渐渐游离出自己的位置。一丝丝入扣，再一点点启程，心思活络而沉淀，昏黄下，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恐惧，以至于嘴唇干涩。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一个元婴修士应该有的体量，哪怕那一个，也是万万不该的事情。可是，现在这元婴大修士，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心态却如此的不稳。
“舒春，你听我说啊，接下来我要将的话，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市故意诓骗你的。这几十年了，我的确诓骗过你，但是这次，你要相信我啊。”
没有先说话，而是先要让舒春相信自己，曾几何时。秦分到了这个地步，需要让舒春先相信自己的地步了。舒春也是体味出里面的味道，看了又看秦分，心底里，也和秦分差不多，有点儿打鼓了。
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好几十年了，他们相识的岁月，都需要用十年作单位的了。看到秦分这个样子，也知道不是作假，所以两个人都认真了起来。
在长老团居住的位置和萧家大部分人居住的路上，还是有那么一段荒郊野外，所以两个人就停留在了这荒郊野外，相对而立。
“刚刚那个小子，不是一般人啊。”
“不是我要给你抢人，现在这个烫手山芋，我觉得我是吃不下来了。你吃不吃得下来，这个就看你了。那个小子身后，我也看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东西，朦朦胧胧的，犹如雾里看花，我身处其中，竟然出现了一种恐惧感，这你敢信？”
说着，这个原本该童颜鹤发的元婴老怪，竟然连连摇头，整个人像有点儿魔怔了一般，手臂颤抖了好几下，那手，可是他当初引以为傲的啊。
“心向鉴定，这小子，修的道，不是诸天神佛，更加不是满天道统，更加不是醇儒风骨。到底是修的什么，我市看不清了，也看不懂。我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小子，修的是自己。你知道吗？一个修士，修的是自己，这，怎么修？”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杆旱烟，秦分也不顾自己修士的身份，开始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山水之中的一个农家老伯，为了土地劳作的事情，正在一点点的忧愁着。
“还有啊，舒春，这个小子心向坚定，不是我们能够动摇的，别看我是元婴，你是可以媲美元婴的武夫，但是我们和着小子比心向的话，可能都弱着呢。现在我有点后悔了，后悔你的评语先说出去了。”
“幸好这个小子现在还不是心狠手辣，如果真的心狠手辣的话，那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或者我啊。幸好幸好，在还不心狠手辣的时候，遇见了我们。以后你别想着催别人练武了，人家有自己的路子。”
“还有就是心相，他的心相，我看得不清楚，但是不代表每看到。后边儿，实在是把我给吓到了，磅礴，你知道磅礴吗？那个大气磅礴的心相啊，一般人比得了个什么？想当初我的心相，和着小子比，羞愧，羞愧啊。”
又吧唧吧唧的使劲儿抽了几口旱烟，秦分头发被寒风吹拂得有点杂乱，也不想理会这些小东西。说完这些，秦分好像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脸上也洋溢着一点儿淡然。就连微笑都不想保持，能有淡然，秦分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和秦分差不多，舒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根旱烟，开始抽了起来。只是相对于秦分的站着抽旱烟，舒春抽旱烟的动作，更加的接地气。蹲在地上，也是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两个人，相得益彰啊。
“老秦啊，你说你，一个大修士了，还是这么的不稳重，你看，我多稳重。我知道你们修士有一套专门的测算东西，但是我们武夫也不弱啊。你以为你说的那些，我没看到一点儿苗头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蹲在地上抽旱烟的舒春，一脸的开怀。这次，舒春觉得，自己是真的赢了，而且还赢得多了。因为秦分那个样，和他比，差得多了。
“什么意思？舒老怪，给我说个清楚，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不稳重了啊？我没当场说出来，已经很稳重了。我部稳重的话，我当场就跳脚要骂人了，这萧一庭，这个东西找回来一个什么人啊，简直不知所谓。”
气得不行，不只是被张康给惊讶到了，现在还要被舒春给说一顿，给欺负欺负，换做是谁，谁都不乐意。更何况秦分这个大修士啊，可是看到秦分这么跳脚，舒春就越是舒服。
“当时我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儿，所以后边儿的心向，我让你来的啊。按照流程，不是应该我来一遍，然后你再来一遍的吗？只是当时我觉得，那个小子的心向，我测不了，只好你来了。而且你肯定能测到。”
一脸的奸笑，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这个时候，却是一副奸诈的嘴脸。让人看了之后都会以为，这个老头子，是不是之前就是这么奸诈的。
其实也不算太奸诈，只是这个事情，舒春先一步靠近张康，虽然没有和张康贴身靠近。但是武夫有武夫的办法，望闻问切，不仅仅只是医生的专利，武夫也有自己的一套望闻问切。
这些望闻问切，全部都是在看张康的整体状态，还有张康的身体动态，各种各样的方面。在舒春看到张康的第一眼，其实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在最后靠近的时候，才下了定论，仅此而已。
在这个方面上，舒春的确要比需要实战术法的秦分要好得多。秦分的术法要慢慢施展，但是舒春却可以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这就是差距了，也是武夫和修士之间的差距。
“你看到的是什么？”
秦分也不介意这些细节了，就算是舒春得意一点儿，秦分也不在意了。现在秦分在意的，只是舒春看到张康的后边儿，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看到的啊，气血翻涌，拳脚刚硬，身与体皆兼顾齐身。心性中正平和，最适合武夫的修行成长。”
这番话，说得很重要，这些，全部都是舒春看到的，舒春说完之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还是蹲在地上吧唧吧唧的抽烟，完全就像一个农民老伯。
“这，还算正常吧。”
没明白舒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秦分直接就问了出来。舒春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评语，没什么问题的啊。
“正常？正常什么了，他才多大啊，现在这个年纪能有吗？他的这个年纪，应该还是风雨飘摇，但是现在他的身躯，就像是身体力行一般，已经很结实了。要是我和他这个年纪，至少还要一个十五年，十五年才能达到他这个地步。”
“也就是说，这是十五年之后才可以有他这样的身躯。如果可以，他现在的武夫身体，已经超越了同境之人，像我这样的同境之人的十五年，那是武夫十五年打熬的身躯啊。”
说着，又使劲儿吧唧吧唧的抽烟，抽完几口烟之后，舒春抬起头，看着秦分。
“你是不是傻啊，就和你的差不多，这个家伙的修行，你指导不了，难道我还指导得了啊。别人有自己的路的，不知道后边儿是谁在给这个小子教导。我们啊，老了啊，这个小子，还是不好惹的。”
说完之后，舒春揉着自己的额头，额头全部都是汗水。
“我也知道你担心的，这个担心，不能没有少啊。张康的身后要是真的站着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要是祸乱萧家，那我们，能打得过吗？”
秦分也是抽着旱烟，两个人都在抽烟。这个旱烟，算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了。很多年了，这个旱烟的习惯，一直都没有变过。
“谁知道呢，我也不确定，只是知道这个小子的的潜力无限，前路一点儿都不迷茫。到底后边那个人，怎么样，谁知道呢。”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我们想的那个人，也不一定呢。这个啊，不好说。”
两个人，对于张康身后的那个人，一直都猜不准。张康现在展现出来的武道修为，太过于恐怖，这个样子的张康，已经超出了张康这个年纪，这个背景应该有的东西了。
这个年纪的胎息境，不是没有，但是张康可是胎息巅峰啊。这个年纪的胎息巅峰，不知道算不算是秦分的见识少，秦分还真的没有见过，那个修士能够在二十岁不到的时候就可以有胎息巅峰的修为。
如此胎息，秦分不得不去怀疑一下。这一怀疑，里面牵扯着的东西，肯定就更加的多了。而且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对于萧家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我猜是没有的，你觉得呢，要是有的话，放心来我们萧家？而且我看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特殊法宝，只是修为高而已。”
“我也觉得是，虽然张康的身体打磨得比较好，可是却没有任何武道的痕迹，更加没有特殊的路线。就像是一块，干净的璞玉，没有被人雕琢过。”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就这么互相说这话，然后把张康的全部，都给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