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其他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唐威的异常。
尤其是何园园，更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结论？”
唐威感觉嗓子有点干，腿有点颤，他咽了口唾沫，问道：“能给杯水么？”
“额……”
何园园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给唐威端来一大杯水。
咕咚咕咚咕咚。
唐威一口饮尽，一抹嘴：“再来一杯！”
这下连何园园额间的青筋都控制不住的要蹦出来了：“唐老弟，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别再墨迹了可好？”
“嗝~~”
唐威打了个饱嗝，直接说结论：“这件孩儿枕确实是明洪武官窑出品，而且还是皇家用品。”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孩儿枕是洪武官窑出品已经毋庸置疑。
但怎么就成了皇家用品了？
“一派胡言！”季老斥道：“皇家用品！难不成这墓主人姓朱不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唐威点了点头，道：“刚才已经说过了，这间墓主人应该是在永乐元年之前到的海外，那么他——”
“停！”季老打断了唐威：“按照你的意思，墓主人就是洪武年间的人，而且出身皇家，你历史是怎么学的！你把明朝海禁政策放哪儿去了！还皇家用品，你可知所有皇家用品需要登记在册，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清点查库的么？”
“来来来，你再说说，这上面那一点是皇家用品的标记！”季老气的胡子乱颤：“亏你之前还言之凿凿的说什么不能张口就来，我看你这小子就是信口雌黄，什么话都敢说，丝毫敬畏之心都没有！”
“不是，老爷子，你先别急啊。”唐威眨眨眼，道：“我也没说墓主人一定就是朱家的人，只是有那个可能啊。不过，没看出来，老爷子，你懂的还不少啊。”
“唐老弟，慎言！”何园园吓了一跳，忙道：“季老，唐老弟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咦——
唐威又眨巴眨巴眼，心说这个季老是干啥的，怎么把何园园吓成这个德行？这货不是什么清河崔氏么，也太给他们家丢脸了吧。
可能是唐威的眼神太直接，何园园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哼了一声，道：“季老虽然不是鉴定方面的专家，但身边也有很多在鉴宝上沉迷一生的老朋友。”
唐威撇撇嘴。
见唐威面露不屑，何园园赶紧补救：“唐老弟，可曾听过皇甫琛老先生的名号？”
皇甫琛？
唐威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
“皇甫琛先生最擅长的是鉴定字画。”
啊——想起来了！
皇甫琛，不就是那个被鱼得水从京城请来的驼背老爷子么。
话说那位老爷子心胸还算开阔，倒是没有倚老卖老，仗势欺人。
怎么滴，这位季老和皇甫琛老爷子有点关系？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嘛。
“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季老大手一挥，道：“小子，你既然说这孩儿枕是皇家用品，那就给我摆出证据来。”
“又不是没有，急个什么劲儿！”唐威性子上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道：“让我说也行，鉴定费拿来。”
“咳、咳咳……”
他这话一出口，惊的何园园差点岔气。
“唐老弟慎言。”
“慎言个屁。”唐威白了何园园一眼，道：“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真想要。”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老居然很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能够拿出切实的证据，鉴定费不是不可能。”
唐威大喜：“真的？”
“但——”李老话锋一转：“若你只是大放厥词，那后果你应该也能想象出来。”
“您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怂，从来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何园园眼角跳了跳，有点后悔请唐威过来了。
——这个不着四六的家伙啊！
“咱们先说说这青花瓷缠枝莲纹孩儿枕。”
房内众人忽然发现当唐威谈起正事的时候，他身上那股痞赖劲儿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正经的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缠枝莲纹，是传统的吉祥纹样，多用于装饰瓷器，缠枝纹，又名万寿藤，因其结构连绵不断，故具有‘生生不息’之意，通常寓意着吉庆。”
何园园点点头：“也正因如此，所以缠枝莲纹从皇室到民间百姓都很受欢迎，大家十分喜欢用这种纹饰青花瓷器。”
李老和季老则没吭声，等着唐威继续说下去。
“这件孩儿枕虽然做工精细，但因是早期出品，所以釉层凝厚，白度相较于后期略低。”
“没错。”何园园补充道：“洪武官窑的瓷器瓷化程度很高，胎质坚质细白，不过那已经是中后期了，初期的瓷器确实略有不足。”
“是这样的，老何，你估计这孩儿枕大概是哪年出品？”
“这个……”何园园轻轻捏着下巴，皱着眉思考了半晌后才缓缓道：“我目前没办法给出到多具体的年份，但从纹饰风格、技艺特点，制作手法以及熟练度来判断的话……这件孩儿枕大概成品于洪武十到十五年左右。”
“跟我的判断差不多。”唐威先是肯定了何园园的猜测，然后才继续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瓷枕始创于隋，盛行于唐、宋、元，明初期，瓷枕还很受人们的喜欢，再往后，随着更为优异的制枕材料的出现，瓷枕也就慢慢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所以，”他很是笃定地说道：“这件孩儿枕必然是出自明初期。”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唐威刚才的话。
“大家想过没有，孩儿枕有什么寓意？”唐威忽然问道。
何园园神色一动，脱口道：“保子平安！”
“没错！”唐威打了个响指，道：“孩儿枕，通常有两个寓意，其一‘得瓷枕即得虎子’，也就是求子用，其二就是刚才老何说的‘保子平安’。”
“这些我们都知道。”季老皱着眉，道：“你主要说一下，你是通过什么判断这孩儿枕为皇家用品即可。”
“很简单，你们仔细看，这孩儿枕上的每一朵莲花都是九瓣，而中间的莲子则为五粒。”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立刻齐齐看去，果然如唐威说的那样。
“这又代表什么？”何园园下意识问道。
他的这个问题，也是其他人正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