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哪怕一起痛呢
电梯空间狭小，声音叩击在墙壁上仿佛是有回音的，沈俊皓闻言深深看了曲灵汐一眼。
“你在意？”
曲灵汐别过视线不看他，“你总归得偿所愿，当初想要娶的就是她，现在好了，孩子也有了……”
他眼眸如鹰凖，紧紧锁定她的侧脸，“你非要这样说话吗？你明明知道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我……”
他想说，我心底里的，都是你，可是这话本身就已经很恶心了，现在说出来，还是一厢情愿，他又何必自取其辱？他顿了顿，继续道：“到底是谁得偿所愿还不一定，你不是已经迫不及待要投奔沈承修怀里了？”
她愣了一下。
沈俊皓对她和沈承修之间的关系一直心存怀疑，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解释似乎也已经很多余了，她干脆沉默以对，电梯抵达顶层总裁办，她率先走出去。
电梯空间实在狭小，就她和沈俊皓两个人，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走出来才好了一点，沈俊皓也沉默下来，径直往自己办公室去，她攥了攥拳头跟过去。
外面的大办公室里那些员工不约而同抬头看，虽是不敢说什么，可那眼神分明都以为复杂，毕竟沈俊皓之前和林雯雅那照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正房出现，大家心底都有些唏嘘。
曲灵汐也懒得理会，跟着沈俊皓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上，沈俊皓抬手松过领带，走过去坐在了办公桌后属于他的那张皮椅上，长臂一伸，将一个文件夹往她眼底推。
曲灵汐站在桌子前低头，一头雾水。
“先看。”他惜字如金一般下指令。
她虽然郁闷，但还是好奇，打开眼前的文件夹，发现里面装的资料是有关曲氏的。
是一些账目表，还有一些进出口的明细。
有碍于她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资历，这些资料看起来对她而言有些吃力，她看了几分钟，依然看不明白，也不清楚沈俊皓的目的是什么，索性放下了，抬抬眼皮看向沈俊皓，“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沈俊皓眯眼，想起什么，扯着唇角笑，“对了，我都忘了，以你的底子，大概是看不懂。”
这种直白的轻蔑让曲灵汐心底涌起火气来，“沈俊皓，明人不说暗话，你别跟我绕弯子了，不是谈离婚吗？这东西和离婚有什么关系？”
“你看不懂，我来解释给你，”沈俊皓迎上她目光，“这是曲氏的黑账，还有前几年走=私的证据。”
曲灵汐一愣。
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沈俊皓在说什么，“你骗人……”
沈俊皓轻笑一声，“你不信我没关系，回家去可以问问你爸，你爸最清楚不过，曲氏根基薄弱，从注册公司到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总共只用了十多年，这种事情如果不走些歪门邪道根本不可能发生，曲灵汐，我来教你一课，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大多数公司都有这样的黑账，不过有的掩饰的比较好，而有的……”
他抬手轻轻指了一下那份资料，“就像这样，总会被人发现。”
曲灵汐浑身发冷，如堕冰窖。
沈俊皓的话已经超过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然而纵然再不明白商场上这些潜规则，有些事情她是清楚的，那就是黑账和走=私对任何公司来说都是致命伤。
曲氏是曲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是整个曲家的命脉，如果曲氏出了什么事情，她不敢想象曲家二老会怎样。
她隐约觉察沈俊皓意图，竭力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恨我，可以冲我来，曲氏是无辜的，我爸妈和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关系，你不能这样……”
“呵……”沈俊皓笑出声，声音森冷，让人不寒而栗，她话也不由得停下来。
他慢条斯理摸了一支烟，衔在唇间，打火机咔哒一声在静谧的办公室内极为响亮，然而不待火苗触碰到烟，他松手让火灭下去。
想起什么来，复又将打火机放下了，将那支烟夹在手指间，这才看她。
这态度满溢着傲慢，她拳头攥的死紧，想要给他一耳光，然而却没有足够底气。
她摸不清沈俊皓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揭曲氏的底？”他问。
她摇头。
“因为你爸在做一些小动作，为了保住他那个宝贝工程项目，他现在正在努力查d.s.的底子，甚至要从以前出过的一些工程事故里面找漏洞，来达到让我率先违约的目的。”
曲灵汐怔住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很清楚，他是既想保住项目，还想你可以无所顾忌上诉离婚，可是你知道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的右手就架在桌上，手指间突然发力，香烟在指间断成了两截，有烟灰扑簌扑簌落下去，洒落在下面的烟灰缸里面，他视线落在那里，继续道：“本来我没想因为我和你的事情牵扯到双方家人，但是曲老爷子这次这动作让我觉得有些心寒，我和他合作这么久，他就没想过，曝光以前我处理过的事故，对d.s.会有些什么样的影响。”
这一席话的弯弯绕绕她在这一刻终于理清。
曲老爷子想要让她上诉，为此不得不先动手翻d.s.的底子，却被沈俊皓知晓，现在好了，沈老爷子还没能得手，反倒叫沈俊皓先找到了曲氏的漏洞。
她越想心越沉。
全都是因为她，可她居然无计可施！
沈俊皓又开口：“既然曲老爷子这样对我，我也没办法顾及过去情面了，我们沈氏是家族企业，有自己的企业链，d.s.不过是其中一家，你们曲氏根基有多薄弱你自己清楚，能够折进去的东西可不多，这场战争不会有两败俱伤局面，曲灵汐，你爸这是在自己毁掉自己建立的基业。”
她脸色晦暗到极点，唇色都是颓败的紫。
她帮不了曲氏，沈俊皓说的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却没有足够缜密的心思和精明的商业头脑，来应对沈俊皓的攻击。
她视线直勾勾盯着那份桌上的资料，好久，才低声说：“你有资料，可你并没有急着曝光，你叫我过来看，你有别的目的。”
沈俊皓勾着唇笑起来，“你还不算蠢。”
她抬头，直视他，“你想要什么？”
沈俊皓手指还在碾那些烟渣子，却不急着说话，抽了纸巾擦擦手，才道：“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我不清楚，”她深呼吸，压抑怒气，“你这是在威胁，可有什么意义？你和林雯雅在一起不是很好，附和你的初衷，而且你们也有了孩子……和我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难道就像大哥所说，你真想坐享齐人之福？”
有关于林雯雅的事情他已经无心再解释，他听到她这话就觉得好笑。
他自始至终没有在清醒的状态下碰过林雯雅，而她呢？
深夜，和沈承修在车内拥吻！
他的手指无意识紧缩，眼皮一跳。
回想起那些画面会让他无法维持冷静。
好久，他才回答她的问题——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曲灵汐，你不也一样，人在我的床上，嘴里念叨沈承修，还顶着我妻子的名号，却和沈承修……”
他攥紧了拳头，话锋一转，“就算我真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又如何？曲灵汐，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你们曲家，拿什么来和我抗衡？你要是真想要毁掉曲氏，我倒是很乐意帮你一把。”
“你……！”
曲灵汐想不到他会这样无耻。
嘴里说的是要脚踏两条船的话，面色毫无一丝犹豫或者羞惭。
她觉得快要无法压抑怒火，“沈俊皓……你真无耻！”
说完，她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她忍不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挥手给他一记耳光，可他手中现在有的那些资料，让她连发火也要三思，所以她只能逃避。
而男人低沉凉薄的声音又传过来：“你要是现在走，我会派人立刻举报这些黑账。”
她脚步一顿，贝齿咬的下唇生痛。
人有了弱点，便会变得瞻前顾后无法前行，她转身折了回去，站在桌子前，“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首先，沈老爷子得搞清楚现在的局势，我们沈氏整个企业绵延三代人，牵扯上百公司，要找我的麻烦，没那么容易。”
他话音散发凌冽寒意，仿佛居高临下，她低着头不言语。
他继续：“至于你，曲灵汐，一切因你而起，当初是你要代替林雯雅嫁给我，这婚不是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你招惹了我，现在想要抽身，来不及了。”
他说完，起身绕过桌子，站在她侧面，然后抬手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他。
她唇线紧绷，眼眸里面都是憎恶，他看的清楚，心口仿佛重石碾压，疼到要窒息。
她是受迫于他的威胁，不能挣扎，而他心在谷底，却不愿给彼此痛快。
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他近乎扭曲地想，哪怕一起痛呢……
他抬手覆住了她双眼，因那眼眸里的情绪刺痛他的心，而剩下的，占据他所有视线的，便是她的唇。
这一刻有些苍白的唇，他想到曾被别的男人触碰，就无法理智下去，俯身便攫紧她双唇。
熟悉的气息在瞬间充斥所有感官，他感到她挣扎起来，抬手便强硬地揽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