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言转过头，脸上神情在灯光下看不出什么变化。
伍安晴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切身的感受道眼前男人的无情，她的喜欢，对他来说就像一个笑话，甚至在他眼中她的生命可能连他心爱的女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我可以帮你……救出邱灵儿。”强烈的求生欲和恨意让伍安晴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是弃子，她要向顾泽言和伍离辰证明，为了两个病歪歪的女人放弃她，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她眼底的神色没能逃过顾泽言的眼睛，他冷笑一声，“你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吗？”
“现在不知道，不代表我出去以后还不知道。”
伍安晴知道邱灵儿就是顾泽言的命根子，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也是顾泽言唯一会心动的东西。
这个认知，真是让人难堪又难过。
“抱歉。”顾泽言神色诚恳的像是在做某种神圣的个事情，“鉴于你过往的谎言，所以我没法信你。”
说完，他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伍安晴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必须信我，我也想让凌舒死！”
伍安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没有过多思索，大概是一旦顾泽言离开，她知道她的生命可能就止步于那一刻了，思路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我爸妈并不喜欢凌舒，我也不喜欢。今晚要不是她，我大哥也不会将我一个人扔下。我恨她，当然不希望她活着。”
说出那个恨字时，伍安晴甚至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咬牙切齿。大概所有的爱恨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她早就对凌舒心怀不满了。
从关着伍安晴的小房间里出来，赵明紧走两步跟上顾泽言的身影，低声问道：“总裁，伍安晴可信吗？”
“不可信！”顾泽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赵明不解，“那您还……”
顾泽言猛地刹住步子，第一次怀念起整天一脸傻笑的秦越来，不过大概是因为赵明做事还不错，顾泽言竟然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伍安晴不可信，但她是伍离辰的妹妹，她已经对自家的亲哥哥产生了不信任，这样一来，可利用的地方就太多了。”
赵明觉得背心有些发冷，明明顾泽言的声音算得上温和。
伍安晴窝在墙角，不管怎么样，好歹是将命保住了。
顾泽言说的话这才在耳边一句一句响起，奇怪的是，明明刚才她那样慌乱，却将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落的记住了。
她下颌骨那里微动，眼眶红的像是要流血，最后却连一滴眼泪也没落下来。
从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明白，哭是最没用的事情。
秦越和顾泽言通话的时候，他的背景终于不再是那间装修的豪华程度不亚于酒店的办公室了。
周围苍白的摆设让顾泽言皱了皱眉头，“你在哪？”
“医院。”秦越将手机举高，让顾泽言看的更清楚，赫然是邱少阳和小七住的病房门口的走廊。
“宋远呢？”视线在病房门上一扫而过，顾泽言目光落在秦越身上，“他们俩怎么样了？”
秦越叹了口气，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不过谈起了，大概还是不开心多一点吧，“现在是探视时间，宋远在病房里。”
说着，秦越举着手机，又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能看到宋远的身影。
只是一眼，手机又回到了秦越那张脸上，他罕见的没露出笑容，“总裁，邱少阳醒了。”
顾泽言坐在电脑前的身形一动，却没说话。
秦越果然不用人催，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他情况还是不太好，醒来了却说不出话，但是医生说他一直在试图表达什么，应该是和夫人的失踪有关系，但是现在他说出来的话根本没人能明白。”
秦越也是因为这个来医院的，他身为下属，邱灵儿算是他的大老板，现在连顾泽言都要退居第二。所以于情于理都应该来一趟，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总裁，有夫人的线索了吗？”
顾泽言对于是伍离辰带走了邱灵儿这件事没有一丝怀疑，以秦越对顾泽言的了解，他没有直接到J国将伍离辰一刀劈了已经算是奇迹了，竟然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
“还没有。”顾泽言食指搭在鼻尖下，这是一个不太愿意多说的姿态。
事实上，顾泽言并不是沉得住气，而是不敢冒一点风险。
伍离辰只主动进攻了一次，其余时间都用来做防守。将防守做到了极致，让他一旦轻举妄动，就容易陷入被动。
不过，伍安晴说不定能成为新的契机。
邱少阳的所谓清醒不过是相较之前意识全无的状态，一开始的时候，他有一点点动静文愿都要哭上一阵。后来发现，这种动静不过是一种假象，他还是没法睁开眼睛，不过总是急切地想要说什么。
最长的一次醒来，大概还是昨晚，文愿正在帮他擦手，突然看到邱少阳的眼皮动了一下。
接着，那双眼睛缓缓地睁开一个缝隙。
也不知道那一瞬间邱少阳是不是真的清醒了，又或是文愿的错觉，她总觉得邱少阳对她笑了一下。
但是一晃眼，那个笑就不见了，眼睛也再次闭上，只剩下嘴唇无意识的蠕动。
文愿凑近他，想要听清楚邱少阳在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大点声好不好，你这样我听不到。邱少阳，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说到最后，文愿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一滴眼泪落到邱少阳的眼皮上，他嘴巴又动了动，却完全不成音，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宋远从病房出来的时候，秦越还没走，医院里面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冷。秦越将外套搭在臂弯，伸手挑眉看着宋远。
邱少阳醒了，但是小七还是没什么动静，充其量比一开始时不时就要急救一次好一点。
“刚才总裁来了电话。”秦越扬了扬手机，“他们无意间捉到了伍安晴，总裁想交给你处理。”
宋远刚硬的侧脸微动，眼神却依旧深寒，想了想，他却摇了摇头，也挑眉看着秦越，“伍安晴可以换夫人回来。”
“那仇不报了？”秦越意有所指的看着两人身后的病房。
宋远大概是被他的话取悦了，竟然勾了勾唇角，“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