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书院 > 其他小说 > 花柏栀元恩薰 > 第84章 卑微
元博麟被闻声而来的扶摇和小七制住了,因为大幅度的动作,他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染红了纱布,为了方便治疗只能把他绑在床上。

元博麟在夜里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在绳子的束缚下不断的扭动着身子,拼命的挣扎。

等药酌差不多给元博麟包扎好的时候,扶摇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扶摇对第一眼看到元博麟满嘴是血,现在还心有余悸。

“血毒,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了,必须要靠人血维持生命”,药酌确定了不会再渗血才淡淡的回答了扶摇的问题。

“可是西域血毒?”,见药酌不答,扶摇就当他默认了,“从中毒到他现在这个状况至少要两年的时间……”。

“这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

“什么?”,四年,元博麟那时候还是个六岁的无知孩童,什么人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毒,西域人?可是在扶摇的记忆里,近几年她从未在京城看到过西域人。

“这毒是不是会改变他的穴位?”

扶摇刚才看到元博麟当然是没有要伤害他,第一反应就是点他穴道,只是第一下,似乎像是失误一般,他只是顿了一下又冲了过来,第二下她马上就知道刚才并不是失误,而是元博麟根本是没有反应,或者说他很快就冲破了穴位。

药酌摇了摇头,刚要出口的话被花柏栀打断了,“别理这些了,好吗?先看看薰儿到底怎么样了?她刚刚被麟儿咬伤了”。

花柏栀非常不耐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握着元恩薰的手臂,生怕这毒会传染给元恩薰,元博麟的獠牙就像眼镜蛇的牙齿一样给花柏栀留下了很不好的感觉。

扶摇只是微微皱眉,这才发现元恩薰晕死的坐在椅子上,花柏栀正用力的握着元恩薰染血的手腕上方,她将目光移至花柏栀那张着急的脸上,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

不知道自己如果受伤会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如果有,请让我代替她。

药酌一脸严肃的走到元恩薰身边,拿起了她的右手,开始把脉,他也没底,他在书上看到的关于血毒并没有这种例子,因为被中血毒的人当做猎物的话,都被生生的吸干血液而死,像元恩薰这种被咬伤了的还活下来的,他从来都不知道,所以他必须好好研究,或许这也会成为治疗血毒一处突破。

药酌握着元恩薰的手腕好一会都没有放下,然后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她的眼睛,然后才将视线放在了那道留有獠牙印记的伤口,尽管不明显,但是他还是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丝丝泛青或者说是黑。

药酌站在元恩薰的正对面,直接封住了她的穴位,还好花柏栀这人不会武功,但是还知道握住手臂能够防止毒素扩散。

“前辈,她怎么样了?”,看着药酌一眨不眨的眼睛,花柏栀干等着,有些难忍。

元博麟的獠牙让她想起身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咬一下,那么这个人也算玩完了,他特么要成僵尸了,虽然没有半点科学依据,但是在这个人能通过双腿飞到天上的地方,这样的事反而变成有理可依了。

药酌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拿起元恩薰的左手,示意花柏栀放手,盯着被獠牙刺穿的皮肤,让人拿了个碗过来,花柏栀的位置被药酌代替了,她只能站在一旁干等着,心里焦灼不安,但是又不能上前去打扰,谁让她是弱渣。

药酌抬起右手,手指并起,手掌伸直,在花柏栀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在元恩薰伤口十厘米的地方用手割开了一道伤口,放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碗里,很慢。

花柏栀反应过来的时候,正要伸手去阻止药酌,但是药酌一个眼神看了过来,像是在说,不想她死的话就安安静静的看着。

药酌一掌打在元恩薰的左肩上,血液的流速就加快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药酌才放开了手从毛鸡手上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她怎么样了?”,颤抖着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她是不是中毒了?血毒?”。

药酌丢了一瓶要给花柏栀,“这个能够止血祛除疤痕”,然后才开始回答花柏栀的问题,“我刚才已经把毒血给逼了出来,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这就好,这就好……”,花柏栀喃喃道,还好没事。

看着沉浸在苦尽甘来的欣喜之中的花柏栀,药酌不得不又打击她,“中血毒之人,白天就会恢复正常,但是以元博麟的身子,恐怕活不过三天”。

花柏栀知道,这件事最过不去不是她,是元恩薰。

她甚至可以想到,元恩薰是用什么心情将自己的鲜血奉上。

她甚至可以想象每次元博麟毒发的时候,元恩薰无措的样子,那种无能为力的样子,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苦。

她该怎么告诉她这个事实?

正当花柏栀无神的抱着元恩薰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一只手落在了她的手臂上,然后又放开了,紧接着听到一句话,“对不起,我帮不上你的忙”。

花柏栀看了眼扶摇,淡淡的说道,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办法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留下一句话。

扶摇看着抱着花柏栀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似乎没有看到她这个人,心中的不甘让她伸出了手止住了她的脚步,到口的安慰,在看到花柏栀神伤的眼神时就变成了对不起。

她讪讪的笑了,本就该如此,不是吗?

心中愁绪百转千回,在看到手上未干的血迹时,一愣,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刚才……,花柏栀的手上有伤,深蓝色的衣裳下有着别人看不见的伤口。

扶摇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花柏栀,“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花柏栀神情恹恹,没有往日和她相处的活跃,“我没有”。

扶摇摊开手掌,入眼的血迹让花柏栀无话可说,是刚才扶摇握着她手臂的地方,并没有多大惊讶,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包括扶摇,声音中充满疲惫,“是薰儿的血”。

“是你的”,扶摇扯开了花柏栀的袖子,宽大的袖子一下子往后退,光滑的手臂上有两道伤痕,一道已经结疤了,另外一道留下了深深的压印,口齿的宽度是小孩的,是元博麟的,“你被咬了?”。

扶摇简直不可思议,怎么会,自己也被咬了,却只是一味的顾着薰儿,既愤怒又无可奈何,愤怒她不把自己当回事,无可奈何自己对她的关心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去叫药酌”。

花柏栀喊住了扶摇,“不用了,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不知道血毒现在还没有解药吗?”,扶摇一把抓住了花柏栀的手,力气大的让花柏栀有些来不及反应,怀里抱着的元恩薰差点被甩了出去,这让花柏栀也染上了一丝怒气,一个偏身打掉了扶摇的手,眼神冰冷,语气冷漠,“我说了没事那就没事,不要再多管闲事了,你也别像只苍蝇一样整天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算我求你了,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好吗?”。

说罢,花柏栀只给扶摇留下了一个无情的背影。

扶摇愣在当场,手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没有收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柏栀离去的身影,被花柏栀那些话如同夏日突然而至的惊雷直直的闪中了扶摇的心脏,心脏突突的在跳,难受,痛苦,悲伤,无措,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涌上了心头,连同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院落不时飘起的落叶,冷风呼啸擦过扶摇的脸庞,房内小兽的呜呜叫声,和床晃动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可是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反反复复都是花柏栀离开时的那句话。

别像一只苍蝇一样……

别像一只苍蝇一样……

别在出现在我眼前……

别在出现在我眼前……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回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

有人在她耳际喊她,还有人在告诉她,如果不是喜欢到不能没有她的地步,那就趁早放弃。

是谁在说话?她不知道,恍恍惚惚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父皇的那种颓废,历历在目。别人的嘲讽亦是句句在耳,只是好像再也提不起仇恨了。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释然了。

她突然不怪父皇了,原来爱情这么伤。

原来深爱着的人的一句话就能够让自己遍体鳞伤,为什么她要爱得那么卑微,卑微到不远万里从京城来到这常州只为确认她的生死,卑微到把喜欢收到心底,鼓励她和薰儿在一起,做了那么多,到底换回来了什么?

她不求回报,不求她喜欢,甚至不在乎她的拒绝还有疏远,可是在她眼里自己……

像苍蝇一样惹她讨厌。

这一夜不知是谁,放了两瓶梨花酿在她眼前,她喝的索然无味,平日里千杯不醉的她,在喝了几杯的她却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无法撑下去趴在了桌子上。

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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