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这件事，我需要在考虑一下。”
良久，凌亦阳艰难的开口。
季瑶瑶看着凌亦阳，忖了忖。
对她而言，凌亦阳现在，可以做出这样的妥协，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
她早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答应下来。
只是，即便他不肯，她也还是有其他的办法，让他妥协。
但来日方长，有的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季瑶瑶在当下，已经很满意了。
今天，她的首要目的，不过如此。
“亦阳，如果你真的那么为难，顾小姐那边，我也可以亲自跟她说，在这种时候，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季瑶瑶不再像之前那样，略显急促。
似乎，凌亦阳的表态，让她的心神，稳了不少。
“我知道，但这终究不是一件小事，瑶瑶，我承认，你说的，的确是一个办法，可我不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并且，这种事情，一旦这么做了，以后就很难澄清。”
凌亦阳薄凉的唇角，抿成一线。
脸上的表情，凝重极了。
他探究的，试着季瑶瑶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可亦阳，你认为，我还有更好的选择方式么？事实上，我现在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我知道你现在对顾小姐的心，我这么做，会让顾小姐受委屈，但是，亦阳，我没有办法了，我现在需要你面对大众，认下来，我们的关系。”
季瑶瑶的眸子，闪了闪。
她看着凌亦阳，目光里，格外的坚定。
凌亦阳清楚，季瑶瑶今天既然选择过来找他。
那么，这件事情，她势必是下了决心。
想让季瑶瑶改变主意，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可，他才刚刚对外发表过声明，说他同季瑶瑶之间，已经解除了婚约，现在，再要对外面去说，他同季瑶瑶，实际上，早已有过婚姻，现在，却是离婚了。
这样的前后反差，着实太大。
并且，他一旦真的这么做了。
势必，会在A市，形成轩然大波。
而且，他若是真的这样做，他同顾清欢之间的婚礼，就需要无限期的延迟。
甚至于，在名义上，他也成为了二婚的身份。
他可以不在乎这些外界的看法，但是，顾清欢呢？顾清欢也可以不在乎么？
凌亦阳知道，他现在同顾清欢之间的关系，早就没有了之前那样的信任。
顾清欢对他，也没有了曾经的情意。
他们现在在相处中，本就尴尬。
而季瑶瑶的这个提议，他一旦真的做了，就是对他们关系的致命性破坏。
再有，这件事，事关季瑶瑶的名节，他并不方便，太多的去同顾清欢解释。
“瑶瑶，今天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凌亦阳站起身，神色间，有着想要逃离般的闪躲。
季瑶瑶摇摇头，“不了，我再坐一会，而且，我自己有开车，亦阳，你自己回去吧，我现在住在四季酒店，如果你考虑好了，给我电话，对了，我之前的离开，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吧？”
季瑶瑶的问话，让凌亦阳的呼吸，不由一窒。
“没有，你在工作交接上，已经把交接的内容写的很清楚，工作安排的也井然有序，其实，过去的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很多，帮了凌氏很多，是我负了你。”
凌亦阳的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又变。
此时面对季瑶瑶，让他不自觉的，感受到空前的压力。
“呵，那就好，亦阳，你不是一直说，我们还是朋友的么？既然是朋友之间，你又何必这么客气，你这个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口不对心了。”
季瑶瑶笑了下，她单手，撑起下巴。
有点打量的，望着凌亦阳的脸。
“瑶瑶，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那么想，今天看到你回来，我只是有点意外，而且，我完全没有想过，你会遇到那样的事，那个人，我会尽力的找出来。”
凌亦阳气息沉了沉，季瑶瑶的调侃，他听得出来。
只是，因着说话的是季瑶瑶，这让他，难以招架。
“不需要去找那个人，即便你找到那个人，又能怎么样呢？我不需要他对我负责，而且，我也不想要再见到这个人，如果你真的找到了他，我只希望，你让他永远的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季瑶瑶在椅子上，直了直背脊。
她对凌亦阳的话，直接表示着拒绝。
甚至，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亦阳，我清楚，你真的很不愿意按照我的方式来解决眼下的问题，可你让我跟一个我完全不爱的人缔结婚姻，你不认为，这样很残忍么？”
季瑶瑶的猜测，让凌亦阳再度沉默。
凌亦阳没法否认，季瑶瑶现在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
“亦阳，我可以给你时间，我会等你，今天突然找上你，我知道，你觉得很突然，你也需要时间，我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在谈及这个话题比较好。”
季瑶瑶态度冷然的，对着凌亦阳下了逐客令。
“瑶瑶，那……再联系。”
凌亦阳对着季瑶瑶颔首，他随即，迈着大步，离开了。
到了车上，凌亦阳烦躁的，伸手将自己的领带扯了扯，最后，索性直接拉开，丢到了一侧的座椅上。
他颇为烦恼的的将大手在方向盘上，奋力的拍了又拍。
凌亦阳想不清楚，事情，为什么总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只觉得，他现在，真的诸事不顺。
不论他想做什么，却偏偏的，没有一件事，可以如了他的意。
他感觉陷入了怪圈，让他莫名的，有种无力感。
而这种感觉，在以前，他从不曾有过。
在回公寓的路上，凌亦阳将车子，开的飞快。
他在柏油路上，兜了一圈又一圈。
直至凌晨三点，他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回了公寓。
顾清欢的房门口，他轻着脚步的，站在那，神色犹豫。
他静默了良久，才伸手，扭开了房门把手。
里面的大床上，彼时，顾清欢睡的恬静。
她清浅的呼吸声，让凌亦阳的心，逐渐变得安定。
凌亦阳放缓了步子，走进去。
然后，自顾清欢的身后，伸手，圈住了顾清欢。
几乎同一时间，始终没能睡熟的顾清欢，因为凌亦阳的碰触，蓦地睁开眼睛。
她闻到了凌亦阳身上带有的女人的香水气，这让顾清欢的眉心，瞬间蹙成一团。
她对于这种味道，很是敏感。
顾清欢咬了咬唇，她别扭的，想要挪动身体。
她想远离凌亦阳，因为这样的凌亦阳，让她感觉到脏。
尽管，她无法确定凌亦阳到底为什么，会沾有女人香水的味道。
可是，在这种深夜，这种时间。
但凡动动脑子，她都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毕竟，她对凌亦阳，本就有着诸多的猜忌。
只是，她的躲闪，完全没用。
凌亦阳像是在跟她较劲一样，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加。
顾清欢心里郁闷，她咬起牙，因为心底的厌恶，连装睡都没了心情。
“凌亦阳，你这样我没有办法睡觉，你可以松开我么？”
顾清欢冷然的开口，她伸手，直接去拉凌亦阳的胳膊。
“清欢，你醒了。”
凌亦阳扯了扯嘴角，略带了愁绪的，同顾清欢说着。
他的话，虽有困惑，但更多的，却是平静的阐述。
毕竟，在方才，顾清欢一再的乱动，想要挣脱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了顾清欢是否清醒。
他不确定，顾清欢的转醒，是她原本，就没有真的睡着，还是，因为他动作的惊醒。
可在这个时候，凌亦阳却有着，很强烈的，想要同顾清欢交流的欲望。
他很想要，同顾清欢讲述他当下的心情。
只是，他不知，要如何开口。
他想要让顾清欢知道，他彼时，心中的矛盾，挣扎。
“恩，被你身上的味道呛醒的，凌亦阳，既然今天你在外面，已经有美女在怀，现在，是否可以放了我，别打扰我睡觉，你身上的这股子味，抱歉，我着实受不了。”
顾清欢依旧背对着凌亦阳，她情绪满溢的，对着凌亦阳表示着她的驱逐。
凌亦阳听了顾清欢的话，他那原本框住顾清欢的手，随之一顿。
他蓦地将手收起来，随即，自床上坐起身。
“清欢，你误会了，今天，我仅仅是同朋友在咖啡厅坐了一会，没有其他的。”
凌亦阳忖了忖，为自己做着辩白。
但他的话，顾清欢却一个字都不想听。
“随便你怎么说，凌亦阳，反正我又没看到，你自然怎么说都可以。”
顾清欢将自己的身体，挪了挪。
在动作间，同凌亦阳划着楚河汉界。
“清欢，你这么长时间，我对你怎么样，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总是这样，我也会累的。”
凌亦阳的话，让顾清欢的心，空了一拍。
顾清欢说不上，她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可，她感觉到了，凌亦阳的异样。
今夜的凌亦阳，话里话外，似乎多了一点感性的味道，并且，还有一点，同他一直以来强硬所相反的软化。
只是，他若是真的也坚持不下去了，那对她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