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
能够实现人类愿望的,存在于传说之物。
无论是怎样的事物,只要许愿并被接受,便可经过这万能的许愿机化为现实。
圣杯战争。
以万能的许愿机为目标,参与进来的人们互相厮杀的竞争。
每组人马均有着“御主”与“从者”这两样构成要素。
“从者”即为从属之人。
在世界的外侧,有着叫做“英灵座”的虚幻之地。如其名字一般,举世闻名的英雄们在死亡后,他们的灵魂将归于此处。而“从者”正是将英雄们的“数据”从英灵座上召唤出来,于现世重现曾经的奇迹的存在。
也就是说,所有的“从者”,其真身都是神话或历史上的英雄。
但即使是英雄,也都会有着愿望,所以会相应这召唤。
一次圣杯战争允许七位从者的召唤,而这七位从者将被装上他们的头衔——“职阶”。
Saber(剑士)、Archer(弓兵)、Lancer(枪兵)、Rider(骑兵)、Caster(法师)、Assassin(刺客)、Berserker(狂战士)。
职阶一一匹配被召唤出来的从者们。
既是表现出他们特色的标志,也是替代他们的真名的代称。
而召唤出从者的魔术师们,则会被冠以“御主”之名。
每一位御主拥有一名从者,组成一支队伍。
队伍的总数便为七。
让其它的组合失去继续竞争的力量与资格,存活到最后便可获得“圣杯”。
这就是圣杯战争。
于极东之地举行的圣杯战争,这一次是第五次。
御主的候选名单早已完成。
监督者早已就位。
只要七名从者集齐,这场战斗就会宣告开始。
虽然用了“集齐”这个词显得这个过程会有些漫长,事实上,只需一个昼夜便可完成。
——宣告
汝之身在吾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之名,若遵从此意志此理的话,回应吧。
在此起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事之人。
吾乃肃清世间一切罪恶之人。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七天,
穿越抑止之轮而来吧,
天秤的守护者啊——
【Saber】
打发走了下仆。
因为是公寓所以不存在地下室这种东西。这样的话,要隐藏起来就只能拉上窗帘关上灯在房间深处点上蜡烛了。
毕竟这是最重要的准则,哪怕只有半分将神秘暴露的可能性也要扼杀掉。
楯山饰利在法阵前蹲下,在阵的正中端端正正摆上那从异国挖掘而来,再经过家族之手交给自己的圣遗物。
那是一块只能看到一点残留蓝色的布料。
“嗯,好啦,接下来只要——运作魔力召唤就行了……”
开头还是一副轻松的强调,到了后面又像萎掉了一样压低了声调。
不行,虽然告诉自己好多次肯定不会出问题但还是超级紧张。
“啊真是的!”
两手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再冷静下来。
“都已经到时间了,不去努力一下不行的吧?”
深呼吸。
深呼吸。
在胸口被抓紧一样的感觉放松之后,楯山饰利开始“运作”起来——
咒语是被迫刻在脊髓深处的东西。
即使身体变得难耐的火热,也能将其没有任何偏差地咏诵出来。
魔法阵从一开始就发起了光。
那光也逐渐膨胀。
膨胀,膨胀,变得宽广。
就在视野被彻底蒙蔽那一刻之后,魔法阵中出现了之前并不存在的人形。
“……”
手掌还朝魔法阵伸着,却已经随着身体瞬间的冷却快要垂了下来。
烛光突然显得特别明亮。
在赤色的烛光中,身着蓝色衣服与银色铠甲,金黄色头发还在飘动,就像刚经历过狂风的冒险家般的男人闭着双眼矗立其间。
楯山饰利一时间呆在原地。
并不存在什么成功的喜悦,也不存在任何沮丧。
仅仅只是在这一刻忘记了言语。
仅仅只是仰望由自己召唤出来的男人的脸。
金发的发尖缓缓地落了下来,男人在这同时睁开了眼睛,那是和翡翠一样有着清亮绿色的瞳色的眼睛。
“我是Saber,是你的从者。”
剑士用不急不缓的语调,通知御主自己的到来。
【Archer】
“……奇怪。”
带着铁质面具,不知是和等人士的家伙,看着眼前的从者说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想。
金色的头发、血红的眼瞳、壮硕的肉体,以及在那之上附着的黄金之铠。
确实应该是这样没错。
但是,总觉得什么东西出了绝对性的差错。
就像召唤出了错误的从者一样。
“怎么,你对召唤出了我这件事情有任何不满吗?”
这位从者确实有一股超然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都能让人感受到与常人的气场。眼神也在仁慈和残酷间不断游走着。
但是,与自己绝对不会出错的认知比起来,一定有着什么说不出却明显存在的差错。
“是Archer,对吧?”
“当然。”
“……真名是,吉尔伽美什,没错吧?”
双手抱胸的弓兵,在听见这一问话后,将目光凝聚在了那面具上。尽管那面具的眼睛处有着无法从外面看见里面的玻璃镜片,也依然让里面的人不寒而栗。
“哼哼。”
弓兵只是低沉地笑了几声。
“既然是特意呼唤我,那又为何要对此起疑?放心吧,只要你不当我的障碍,我就给你把圣杯带回来。”
事已至此,就算出了错也无法挽回了。
从这位从者的表现看,他的真名就是“吉尔伽美什”无误。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自己产生了错位感呢?
【Lancer】在空间尽头的楼梯道,表明了这里是某处地下的空间。这一空间由石砖做墙壁与天花板、隔开地中象征原始的石头而构成。
在空间之中,有着鲜红的魔法阵。
魔法阵中,立着刚刚从英灵之座上下至世界的从者。
拿着长枪——枪头,泛着让人胆寒的银光。
只从随身带来的武具便可推断被召唤来的从者的职阶。但是,从者的打扮却是一眼可辨的东方国家的古代军装。以西方魔术为基盘的圣杯,是无法召唤出东方从者的。这应该是绝对无法违反的常识才对。
“汝为吾主,吾将为汝赴汤蹈火。”
从者还未走出法阵,便对眼前的御主表现出完全服从的态度。而这位从者所属的御主,是一言不发看着他,什么动作都没有的水手服少女。
也许是因为御主毫无反应,枪兵再次宣言。
“请给予我战斗的任务,我将为您带来胜利。”
但是,枪兵的御主依然不动声色。在长久的沉寂后,御主终于开口:
“……请在合适的地方待命。”
水手服的少女用相当低的音量说出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这地下室。而被留在这里的枪兵,只用坚毅的表情跟随而去。
【Rider】
藤井有人,在看见自己的从者那一秒,双腿失去力气,坐到了地上。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硕之人。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神抖擞之人。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让自己第一眼就觉得勇气非凡之人。
与此同时,是那么的安心,那么的释怀。
尽管现在双腿失去力气而呈现出了坐在地上的丑态,藤井有人却觉得只要自己愿意,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便能再次站立起来。
绿色的上衣与白色的长裤,身后是黑色的披风。这样穿着的从者,正挺立在他面前。
藤井有人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再站起来的必要。
这就是英雄吗。
“快站起来吧,大叔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御主连看着自己从者的勇气都没有。”
“啊……说的没错。”
站起来吧——仅仅只是想着,身体便已经随着想法站了起来。
虽然藤井有人连眼前从者的真名都不知道,却发自内心觉得这人是靠得住的。
如此,那自己也得努力吧?
“嘛,既然参加了圣杯战争,那我就尽力当个合格的御主吧。”
“对对,就要这种气势,大叔我就喜欢这样的劲头。”
既然召唤出了从者,那对自己来说,就必须要冲下去了吧。
“那个……告诉我你的职阶吧。”
“Rider。”
骑兵笑着告诉自己的御主。
从今夜开始,这座城市便不再是给自己提供庇护的安全防空洞。
这里将化作战场。
此般处境的话,那就必须得忘记自己在人类社会的枷锁吧。
求而不得的少女,交得的朋友,没有看完的书本。
因为有愿望,所以必须得付出代价。
想着,藤井有人捏紧了手中被红色布块包裹的杆状物。
【Caster】
抱着期待的心情,召唤出了那位大人——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叫出我!”
从者的容貌都还未清晰印在眼中,便被他一把抓住衣领提过去。
极近的距离下,陈浩看见的是一张孩童的脸。然而,那脸现在因为愤怒和悲伤而十分扭曲。陈浩连呼吸都屏住了。
愤怒的从者见眼前的人类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朝两边展开了视线。在看见地上散落着的一本书本时,他明白了一切。
“我讲述了那么多混沌,描述了那么多人类无法承受之物,为什么还有人乐此不疲!?”
呼吸有些困难,并不是气管被卡住了,仅仅只是过于紧张。
就像鬼压床一样。
陈浩想要说话,因此只能用尽力气来发出声音。
“我……只是……很……崇拜你。”
“你把我叫出来是对我尊严的践踏你明白吗!?”
“对不起……真的很想……见到本人……”
“……”
从者一直死死盯着陈浩。
“……气温18摄氏度,风速6M/s,气压1008hPa……”
陈浩下意识地开始念叨出杂七八岁的东西。
那是周围的各项物理数值。
听见这些,从者一下子变得愠色全无。
“等等……你的才能……有些过分了。”
从者淡淡地吐出一口气,松开了陈浩的衣领。
“这样啊……算了,也不能怪你。”
陈浩一下子也像解放了一样,这下他才看清从者的全貌。
就像小孩一样的身躯。
蓝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和专属于儿童的洋服。
“从者,Caster,H.P.爱手艺。不管怎样,现在你是我的御主了,多多指教。”
【Assassin】
宗方县治在一年前被家里赶了出来。
因为只在家里混吃混穿,既不帮忙研究,也不到普通人类的社会上为家族谋取资本。
蛀虫没有存在的必要。
被判定为蛀虫,宗方县治在睡梦中被扔到了野外。
他在夜空下惊醒了,立马拔腿往回跑去。
随后,他绝望了。
他被下了诅咒,一旦回到原本的城镇就会变成动物的诅咒。
悠闲自在的日子结束了。
因为自己被家里那群只知道像蚂蚁一样研究研究再研究的家伙抛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眼前只有黑影,他还是笑的很开心。
“我成功了!哈哈哈哈!这样就绝对有我的一份子了!”
用左手抓住右手腕,目不转睛地欣赏那富有美感的令咒毫无违和感地停留在手上的景色。
“没错没错没错!”
刺客没有发出任何感想,只是在黑影中看着他。“Assassin啊,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把所有人都神不知鬼不觉杀掉的吧!就像我被扔出来的时候一样,还在做梦就杀掉了!”
依然沉默,刺客一动不动,只是以白色的面具面朝他。
沉醉在获得重新回到曾经生活的机会这一成果中的宗方县治,当然没有看见黑影有着怎样的身影。
但是那又如何?
反正是自己的刺客——
如果这样想的话,是对还是错呢。
是对的吧。
【Berserker】
Striker是佣兵。
至少曾经是。
他到现在依然不能接受自己特意召唤出的Berserker是这样的货色。
一点也不高大。
一点也不强健。
从外表看去,也一点都不疯狂。
在看见那一瞬间,甚至怀疑是否是咒语出了错。
但是,这是事实。
在无人的派车场,Striker正在整理他携带来的装备。
M9手枪。
M16突击步枪。
M200狙击步枪。
SPAS-12霰弹枪。
破片弹。
闪光弹。
烟雾弹。
各种子弹。
只有这些了。
从据点逃出来时,允许自己携带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了。尽管有打算带走RPG之类的东西,但仔细一想,还要携带弹药的话,那并不划算。
风自然而然地吹过,Striker判断了一下风速,大概是在6M/s左右。
感觉是绝对不能迟钝掉的东西。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Striker再次蹲下来筛选要一直使用的武装。毕竟把所有武器都带着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说有那样想法的家伙才完全无可救药。
蹲下的时候,Striker瞥到了手背上的红色印记。
“……”
他的眼睛,一下又挪开。
——等着吧,因为是我害死你的,所以我会救你的。
一直在Striker身后凝视着他的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知是嘲笑还是认同地轻轻笑了一下。
教堂里,高大的神父将七章牌摊在桌台上。
他没有表情,眼神也趋近于无。
“圣杯战争,开始了。”
并没有谁会回应他,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与他所说的相同的话,在另外14个人的意识中同时响起。
不对——
是16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