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佳琪同席紫嫣坐在舞台正前方沙发上，两人个头娇小，倚着靠背时堪堪露出了头顶。
舞台上劲爆的歌舞仍在继续，因为是突然添加的项目，清水没来得及宣传，索性作为今晚的惊喜布置下去，消息没有丝毫走漏。
席紫嫣咬着奶茶里的一颗颗软糯的珍珠，侧头倒在莫佳琪肩膀上，含糊不清：“让人认出来恐怕不好吧。”
莫佳琪感受到肩头的重量，没有推开，调整姿势让她靠的舒服些，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人认出他的，不过你大小姐的坏名声恐怕会彻底远扬。”
席紫嫣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有什么，让他清清白白帮我争资源就行了，圈里人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莫佳琪也跟着轻笑了声，也对，他们早就没了什么好名声。
宣城排得上名号的贵家公子小姐圈子不大，总的来说分两类：吃喝玩乐的，少年有成的。
两个圈子交集不多，但是却因为长辈们时常的议论而相互了解，他们两在吃喝玩乐圈里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莫佳琪更是有刁蛮顽劣的称号，被人背地里嘲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清水员工的整体素质还是很高的，即兴添加的节目不过半个小时便安排妥当了。
唐文韬亲自下楼向莫佳琪汇报预计效果，莫佳琪摆了摆手没有听他的各种分析，她做这些又不是为了增加收益，对于别人喜不喜欢无所谓，自己爽到就行了。
唐文韬早就料到结果，也没坚持扫了莫佳琪的兴致，不过有一件事他不得不说。
“莫姐，袁华和同事刚才来了，现在二楼十四号桌。”
莫佳琪皱了下眉头，没向后看去，却被突然涌上胸腔的坏情绪截断了那份看热闹的心态。
“嗯，派人盯着，随时汇报给我。”
“是。”
唐文韬微微躬身，又穿梭在黑暗中快速离去。
席紫嫣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也不细问袁华是谁，为什么盯着他。装聋作哑地低头专注于吸被子里的珍珠。
龚兴游一直以为他是清水最大的老板，占据百分之三十股份，但是她却知道莫佳琪才是这位据说M国请回的职业经理人的主子，哪怕莫佳琪和其他合资人一样只占百分之七的股份，却掌握着清水所有人脉资源。
莫佳琪伸手揽着席紫嫣的肩膀，侧头撞了下她的发顶。
“哎呀，你干什么？”
席紫嫣被吸管嗑到了牙，怒嗔一声推开了莫佳琪的头，莫佳琪也没有再靠上去，只是无声勾起嘴角。
他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废物反而敏感聪慧，总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绝不多听多看，相比那些个莽撞偷看的愣头青可爱多了。
全场大灯突然全部关闭，音乐停止，主持人迅速上台稳定场子，激情高昂的声音从话筒传遍二三楼各个角落，甚至有些楼上的人也闻讯赶了下来看热闹。
“各位尊贵的客人，晚上好。大家不用惊慌，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晚清水将隆重推出新节目，恭喜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将有幸第一批欣赏新年的第一个特别策划！”
看着突然一片喧哗的酒吧，袁华有些无端的心慌，侧头询问李铭：“以前有这个节目吗？”
李铭倒是来过几次，这会也是一脸迷茫：“有是有，不过都会提前通知，今晚应该是临时策划的，不然清水推出新项目不可能只有这点人到场。”
袁华扯了扯领口的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压下心里的慌乱。
主持人功底深厚，见调动了氛围后安静下来，留足众人的讨论时间，等所有人注意力重回舞台，他眼中闪现一丝疯狂，大吼出：“接下来，让我们有请金毛，带给大家极致的演奏！”
席紫嫣被“金毛”这个名字呛了口奶茶，一颗珍珠顺着喉咙挤入食道，她憋红了脸咳嗽了几声，端起一旁莫佳琪的红酒一通猛灌。
恢复正常后，她将酒杯放下，一边抽纸擦拭滴落衣领的红酒，一边娇笑：“佳琪，真有你的，金毛，哈哈，听着就是个乖巧的好狗狗。”
白朔被两名黑衣男押着站在舞台入口处，左右扭动一下，便放弃了挣扎，当他被在后台大庭广众之下扒光时，就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曾在清水驻唱过一个月，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任意时间都可以过来，只需要完成一周十五个小时的任务。那会他被以礼相待，上至总经理，下到打扫阿姨都和睦宽厚。但这次所有人换了一副模样，就连以前熟悉交好的化妆师都在肆意羞辱他。
他瞪着眼睛，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从一个落魄的被辞职打工者到清水驻唱歌手，再从被公司看好的练习生到没有尊严的玩物，完全像做梦一样荒诞离奇。
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他瞬间趴倒在地，记起刚才舞台监制的“谆谆教导”，他顺从地跪了下来，四肢着地，爬上舞台，来到舞台中间标记的地方。
升降台骤然升起，一束橘黄的灯光打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圆，将他笼罩在中央。
所有人这才看清黑暗中上台的人，他全身只穿着一件短裤，身上绘满了以金色为主的彩绘，抽象扭曲，双手双脚都套着金棕色的毛茸茸的爪子，像极了金毛狗，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巨大到夸张，显得他整个人柔弱娇小。
所有人被他的装扮惊了一下，转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得益于化妆师精湛的人体彩绘技艺，将他的脸遮挡了大半，令他带着一丝异域风情，金色的美瞳娇艳得惊人。
音乐声响起，他感受到舞台一侧多双眼睛的警告，如同锋芒在背。
得益于最近泡在舞蹈室练舞，他的身体柔韧性极好，随着节奏，学着真正的金毛狗的模样开始摇晃，后台的技术员操控着耳朵和尾巴摇摆，妖艳震撼，耳麦里传出的歌声里带着恐惧的颤音，反而更加刺激人的感官。
白朔自身的嗓音便称得上天籁，加上这身装扮，完全满足了人们追求猎奇的心理。
口哨声响起，叫好中夹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调侃
莫佳琪和席紫平静且微笑着看着台上的人逐渐崩溃，麻木，眼神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