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一命换一命
听了梓桑这话，沈夫人一时间有些心虚，低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梓桑继续道：“娘亲，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肯定知道，我在去寺庙的路上为何会遇到刺客，你肯定也知道，先不说别的，单说这两件事，月眠就已经把事情做绝了，你让我还怎么跟她继续姐妹情深？换了是你，你做的到吗？”
“我……”
梓桑这番话，直接把沈夫人问的哑口无言。
梓桑转过身去，没再说话，直接对着门外的小丫鬟喊了一句“送客”。
“别别别……”
沈夫人赶紧拽住了梓桑的胳膊，顺势又跪了下去：“梓桑你听我说……”
小丫鬟进了门，便看见了一副“母亲”对着“女儿”下跪的诡异画面，又见沈夫人一脸急切，王妃一脸冷淡，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梓桑抿了抿唇，扭头看了沈夫人一眼，冲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心领神会，一俯身出去了。
“娘亲，”她把沈夫人扶了起来，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想要我帮忙救月眠并不难，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若您能据实回答，我便想办法，把月眠从大理寺天牢里捞出来。”
求了她这么久，她还是不同意，沈夫人已经有些绝望了，听到这话顿时抬起了头，睁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女儿现在是靖王府的王妃，自然说话算话。”
“好，”沈夫人没有多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想到在心底压了很久的那个疑问，梓桑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冷静又认真。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沈夫人等了半晌，梓桑终于开口了。
“娘亲，我生母当年死的蹊跷，而父亲居然没怎么查，就将我母亲下葬了，那个时候，梓桑尚年幼，对这些事情懵懵懂懂，长大之后想起来，总觉得不太正常，娘亲，我只想问你一句，我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突然被提起了陈年旧事，又是心中难以启齿的，沈夫人犹豫着没说话，一脸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的反应，早就在梓桑的意料之中：“怎么？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我母亲的死，真的有什么内情？”
梓桑问的这件事，沈夫人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底，一直不敢和任何人说，因为说了，她不仅会失去现在的荣华富贵，甚至连性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梓桑，这事儿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你怎么……突然要问这个？你母亲都走了这么久了，之前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吧，否则，你母亲泉下有知，知道你如此担心她，也不会安心的……”
“胡说八道！”
梓桑突然一喝，本就心虚的沈夫人被吓的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别东拉西扯，要是不说的话，救月眠的事情，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沈夫人听见“月眠”这两个字，心中纠结的要死，她想救她的女儿，可是当年做过的事，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说了，她和月眠两个人，都会有危险。
她在心中权衡片刻，试探的问道：“如果我说了，你真的会救月眠？不管答案如何，也都不会迁怒于她？”
“不会，我说话算话。”
沈夫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心一横，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你母亲的死，和我有关。”
梓桑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是她的回答还不够全。
“府中上下都说，我母亲是病死的，你肯定知道当时的细节吧？”
“是……”沈夫人已经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只要月眠能够好好的，她怎样都没关系。
“当年你母亲只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是我……在她的药里放了慢毒，太医们一时半刻诊不出来，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她说不下去了，猛地抬起头看着梓桑，一脸哀求的说道：“你母亲，的确是我害死的，我任你处置，你救月眠出来，好不好？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好不好？”
梓桑还不满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尝到了失去至亲的滋味，现在母亲的死因终于大白，她心中百感交集，但是最明显的一种情绪，就是对沈夫人的恨意。
对于沈夫人的问题，她没有立刻回答，一双手在袖子里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而对于此刻的沈夫人来说，梓桑俨然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己和沈月眠母女两个，绝处逢生还是万劫不复，全都在梓桑的一念之间。
片刻后，梓桑轻轻吐出了几个字：“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府等着吧，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通知你。”
沈夫人哀求的目光中顿时迸发出一股希望的光芒，她冲着梓桑连连磕头：“梓桑你的大恩大德，改日我们母女定当报答。”
沈夫人走了，梓桑的心情却再也不能平静，她无力的跌坐在地毯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娘……娘……”
贴身伺候的小丫鬟进来了，也不知道王妃和沈夫人说了什么，王妃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有点担心，她赶紧上前去，拉住了梓桑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
“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梓桑看上去怔怔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她扶着小丫鬟的手站了起来，趔趔趄趄的朝着门口走去，并吩咐道：“去准备一坛好酒，随我去天牢里看看沈月眠。”
“是。”
……
“怎么又是你？”
看到天牢门外熟悉的面孔，沈月眠绝望的脸上并无表情，仿佛已经死了心，专等着行刑的日子。
梓桑什么都没说，吩咐狱卒开了门，让小丫鬟退下，自己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
沈月眠见她不回答，抬高了声调说道：“我问你话呢！”
梓桑笑道：“距离行刑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过来送送你。”
她一手轻拍酒坛，笑道：“这是靖王府里的醉琉璃，你一直都很喜欢，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喝一点？”
沈月眠还没说什么，她已经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将酒坛放在桌上，拿起一双小巧的酒杯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