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像是给了苏云锦力量一般。
她紧紧地抓住了从外面伸进来的这只手,将用力之大,指甲甚至在夙子墨的手背上划出了数道血痕。
可夙子墨就像浑然不觉一般。这一刻,苏云锦痛,他更想要陪着她痛。
……
“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母子平安!”
候在外面的绿珠听到了这声音,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突然哭了出来。
她蹲在地上捂着脸,梓彤陪在她身边,轻轻地替她拍着后背:“别哭了,母子平安,皇后娘娘没事。”
嘹亮的婴儿哭声便传中宫,然而还不过片刻,嬷嬷却又高声喊道:“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孩子!”
绿珠和梓彤惊诧的抬起头,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本身便是医者,是以在身怀有孕到时候我从来都不让太医诊脉。正因为如此,直到皇后娘娘生产的一天,宫中诸人除了夙子墨还没有人知道?苏云锦腹中怀的其实是双生儿。
寻常的母亲腹中怀有一个孩子应足够辛苦了,可苏云锦却一次怀了两个,也怪不得她的肚子会比寻常人的肚子要大上不少。
第一个孩子出世,第二个便好生了。
半个时辰后,接生嬷嬷抱着两个孩子下去清洗,夙子墨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坐在苏云锦的床前,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苏云锦额头上的细汗。
“老大是男孩儿,老二是女孩儿,这一次朕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谢谢你,阿锦。”
苏云锦微微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臣妾应该做的。”
“方才绿珠炖了补气的雪蛤,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你坐月子的期间要多吃一些补品,方能补足身体的亏虚。”夙子墨道:“我端来给你尝尝。”
没等起身,苏云锦便一把抓住了夙子墨的手臂。
她刚刚生产完,正是浑身都疼的时候,夙子墨生怕抻到苏云锦的伤口,连忙坐下来。
“廊下的冰,有问题。”苏云锦说道。
夙子墨点了点头,方才他便意识到有问题了,苏云锦向来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若是瞧见了地上有冰的话,是绝对不会在那走的。
可现在,苏云锦却因为那块冰摔了,还险些丢了性命。
“之前没觉得,现在想来却处处都是疑点。往日我清晨都是不会出门的,一般都会在温暖的午后出去转转。但是今早绿珠同我说,有个人昨晚将煤炉落在了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后来又下了雪,煤炉的热气蒸着雪花,便在树上凝了冰晶,看上去就像是玉打成的一棵树。”
她方才生产完,现在还有些虚弱。
夙子墨连忙替她拍了拍胸口:“不要着急,你慢慢说便是。”
苏云锦续道:“当时绿珠催着我出去瞧瞧,我便去看了一眼。出去的时候,地上还是没有冰的,可是回去时,台阶上却结了冰。若只是寻常洒了水,结冰绝对不会这么快。”
闻言,夙子墨不由得皱眉:“加了白矾的开水?”
“我想也是,加了白矾的开水落在地面上会迅速结冰,风一吹,雪盖在了冰上,便谁都瞧不见。”我当时就是从那条路走下来的,回去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这才会着了道。
苏云锦这么一说,夙子墨便全都想明白了。
她并不是不小心摔倒的,而是有人故意在地上泼水导致她摔倒。若是寻常养在深闺里的女子,这一摔定然要出事的。
可是苏云锦却不一样,她不是深宅大院里的娇小姐,会武功反应快。
当时踩到了地上的冰脚步失衡之时,下意识的倒向梓彤那一边,很没义气的将梓彤压在了自己的身子底下,这才保住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夙子墨长呼了一口气:“有了这两个线索,便好差了。你的院子里多数都是当初墨王府的人,只有少部分是入宫之后现拨过来的,总会有人说实话的。”
“上等宫女绿珠和梓彤各住一间,但绿珠一般去临安那儿,剩下的二等宫女四人一间,洒扫宫女八人一间,每间房里各放着两个煤炉。那人拿出去了一只煤炉,总该是有人发现的。还有,绿珠聪明,在你出事之后便紧急喊了人过来封住了院子,无人进也无人出。”
夙子墨微微眯了眯眼睛:“若是没猜错,动手的那人肯定还有没用完的白矾,总会查出些许蛛丝马迹的。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平白受委屈。”
苏云锦点了点头。
绿珠端了汤药,伸了一个脑袋进来瞧了瞧状况,夙子墨见了,便让她进来,自己走了出去。
临安和一众侍卫还在看着院子里的这些宫女小太监,李德全唤人给夙子墨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夙子墨淡漠的看着这些人。
“地上的水,是有人故意浇上去的,还是在皇后出了屋子之后。”
一群人低下头,更多的却是不相信。
即便是现在天儿冷,却也不是真的滴水成冰,哪有水以浇上去便会结冰的道理?
夙子墨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李德全连忙吩咐一干侍卫搜院。待到人将白矾拿出来交到夙子墨的手上,他方才起身,拎着东西站到了一群小宫女的面前:“白矾溶于水,可以瞬间结冰。”
“皇上饶命!”一众宫女全都低下头来哭求道。
夙子墨将东西丢出去:“上一次皇后娘娘的饮食被人动了手脚,念在朕刚刚登基的份儿上,便没有同你们计较。现如今,竟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你们也真是胆子大啊。”
他说完,倒是也没有太大的火气,只是阴渗渗的坐回到位置上时,一群小宫女全都抖得像筛糠,
所谓天威难测,便是如此了。
谁都不知道夙子墨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动了杀心,以皇上对苏云锦的宠爱,方才也说了,皇后娘娘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定叫他们所有人都陪葬。
现如今,证实了皇后娘娘摔倒确实是有人试了阴险手段导致的,皇上又岂会饶了他们?
一众宫女人人自危,谁都不敢搭腔,夙子墨挑眉:“昨晚的煤炉,是谁搬出来放在树下的?”
无人开口。
夙子墨身子前倾,突然震怒的摔了手上的茶杯:“房间里少了一个煤炉,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若是不说,所有人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