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子墨慢悠悠的写完了面前的这本折子,才算是轻笑了一声:“行了,这般战战兢兢的做什么,朕方才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又不会吃了你。”

李德全连忙起身告罪。

“不过皇后性子和善,从来不争,你也替朕瞧这些后宫的这些妃嫔们,若是敢有人对皇后不敬,你也嘴皮子也勤快一些,尽快来报我。若是皇后受了一点儿的委屈,朕唯你是问!”夙子墨道。

李德全连忙又跪下身来:“谨遵皇上圣喻,皇后在后宫之中只会享福,绝对不会受欺负的。”

“这便最好了。”

从御书房出来,李德全摸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也不由得感慨圣心难测。

一旁,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过来:“干爹,皇上可有什么吩咐么?”

“为父当初都是怎么告诉你的?圣心难测,千万不要妄图揣测皇上的心思,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德全数落道。

那小太监连连点头:“干爹说的是,干爹说的是,儿子日后再也不敢了。”

见这个干儿子如此乖觉,李德全也算是放心了一些。

他是个没有子孙根的阉人,自然也是没有子嗣的。收了这么一个干儿子,就是为了方便日后养老送终,免得等自己老了之后,没有个倚靠。

想到这儿,李德全瞧了瞧周围的情形,招了招手将那小太监唤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也算是伺候了皇上几日了,也算是摸清了一点儿皇上的心思。皇上是个重感情的人,特别是皇后娘娘,仔细的紧。在这皇宫里别人可以不尊敬,但是皇后娘娘的事情可以定要着紧!”

那小太监听了连连点头。

在皇宫中当差不容易,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大罪,谁都想有个稳妥的人打听打听各宫的消息,以免踩雷。

而今听了李德全的话,那小太监也算是心里有底了一些。

“多谢干爹告知,儿子笨手笨脚的,在这皇宫里别说是往上爬了,就连活下去都难,干爹这般提携儿子,儿子日后也一定会好好孝敬干爹的。”

李德全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就你小子鬼机灵,就会说好话蒙骗我。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之前皇上寻了两个川菜厨子在宫中,现在说是要调过去伺候皇后娘娘,我得赶紧将人给送过去。若是晚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边李德全才刚刚离开,另一边,临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夙子墨的书房中。

他站没站相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将方才听到的李德全和那小太监所说的话复述给夙子墨听。

到底是经历过训练的死士,此时复述出来的话八九不离十。

夙子墨轻笑了一声:“倒是个顺风倒的人。”

“皇宫中当差的人多是如此,毕竟要先保活命,若是命都没了,还说什么荣华富贵?相比之下,李德全算是对主子忠心耿耿了。”

夙子墨放下手上的毛笔,捏了捏眉心,瞧了临安一眼:“过来坐。”

临安没有客气,径自走了过去,坐在了夙子墨的身边。

“自从入宫之后,朕总是若有若无的不踏实,现在我总算是能够感受到父皇当时的感觉了。就算是已经身在其位,但身边的人却一个都信不过,实在是高处不胜寒啊。”

“主子不算。”

临安抬眼,开口道:“至少主子身边,有我,皇后,绿珠是可信的。就算是朝堂倾覆,现在主子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但我们三个,却永远都是真的。”

听了这话,夙子墨才算是安心了一些。

是啊,就算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总有这么几个熟悉的人是能让他放心的。

现如今夙子墨不比以前在墨王府的时候那般自在,坐上了这个位置,时时刻刻都是有眼睛在盯着的,夙子墨说话做事也要斟酌斟酌再斟酌。

也就只有临安,在这个时候还能说一说之心的话了。

夙子墨倒了杯茶给他:“今日还要好好谢谢你家的绿珠,方才诸葛瑶也不知去皇后那里说了什么,惹得人不高兴了。若是放在以前,阿锦定是不让我进屋的。不过方才绿珠说了,阿锦正在给我调制安眠的香料。想来,今晚我能够好好睡上一觉了。”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临安诧异的看着夙子墨,也不知道夙子墨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这般没出息了。

他闭口未言,夙子墨又道:“你和绿珠虽说留在宫里,但我和阿锦却不是扣着你二人当值的。什么时候绿珠身子不方便了,你们想走了,随时告诉我们二人一声便是。日后你俩的孩子,也送来宫中的书塾读书,教授皇子的夫子,到底要比外面的寻常夫子要好些的。”

临安本就没读过多少书,更不觉得读书有什么趣味。

但他可以这样想,对自己的孩子却不能这样做。

在这个世道上,多读书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临安申明这个道理。

可现如今夙子墨说出来,临安又有些不安:“毕竟尊卑有别……”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学会的尊卑有别的这句话?我听起来怎么觉得这般别扭?”夙子墨轻笑了一声,指了指临安:“多的不用说了,此事便先这么定下来吧。”

夙子墨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临安跟着夙子墨这么多年,从未明白过什么叫做尊卑有些,甚至可以说是没大没小。

当初夙子墨尚且年轻的时候,他总是嘲讽夙子墨万年老光棍儿,身为纨绔之中一看便是顶层的那一个,身边竟然连一个漂亮姑娘都没有,实在是有些丢纨绔子弟的脸。

但夙子墨却是个随遇而安的,任凭他怎么说,自己依旧不为所动。

若是真将夙子墨气急了,夙子墨也不处置他,倒是罚他站在院子里喊一百遍临安是傻/逼。主仆二人名为主仆,却早已经亲如兄弟了。

这一路风风雨雨的走过来,夙子墨总算是坐上了自己一直想要坐的位子。

而临安,也终于扶着夙子墨坐上了这个位子。

说着话,外面却有脚步声近了。临安耳朵尖,顿时听出了是谁:“苏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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