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那莹莹光芒的刹那，潮水般的威压向厉狂澜与鹿晚涌来。
因为近日来的训练，厉狂澜本能的就想运起灵力抵御这股威压。
鹿晚像是预料到她会做什么一样，在她沉下气的瞬间开口，伸手牵住了厉狂澜，“别紧张，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器塚了，这是兵器面对生人闯入的正常反应，放轻松，那威压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的。”
听到鹿晚的声音，厉狂澜绷紧的身体下意识放松，何沛前辈根本没同她说过这些！
果然如鹿晚所言，那威压极快的从他们身上掠过，察觉到他们的放松，沉寂的器塚似乎醒了过来。
原本黑暗的四周渐渐有了光，模糊的一切都显露出它真实的样貌。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巨大的深坑，无数兵器都在这深坑之中，散发着柔和的善意，似乎在同厉狂澜与鹿晚打着招呼。
厉狂澜的手还被鹿晚牵着，她没忍住回头，就对上了鹿晚的眼睛。
先前刻意避开鹿晚，此时四目相对倒是看了个真切。
鹿晚似乎又长高了，她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与鹿晚对视，握着她的手似乎也更加有力量，看来何沛前辈对鹿晚的训练卓有成效，她能看出鹿晚身上隐藏着的力量，那是以前鹿晚所欠缺的东西。
相顾无言。
似乎是看出她的窘迫，鹿晚微微一笑，“走吧，看看等待你我的宿命是什么。”
她顺从的点点头，鹿晚牵着她沿着那盘旋向下的小道上走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窘迫好像随着鹿晚的自然而渐渐消退。
而她的注意力也在二人越往下时分散，明明深坑中的兵器都是没有器魂的，可是她似乎感觉到身边的兵器都在窃窃私语。
就像一群怯生生又带着一点欣喜的孩子，在不停的交流着。
在前进路程中，她也看到过好几把心仪的宝剑，都会试探性的伫立在那剑前，向剑发出柔和的善意，剑起初都会爆出亮眼的光，让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剑的认可，可是每当她想要拔出剑时，剑身上的光芒会立刻消失，同时她与剑之前产生的联系也一并消失。
仿佛之前剑对她的回应都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一般。
不止她是这样，鹿晚亦是如此，向兵器投递善意收到回应，却在手碰触到兵器的一瞬间失去与兵器的联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一直没有回应也就算了，说明不是宿命兵器，可偏偏是有回应，但是在最后一刻却失去了联系……是哪里出错了么？
何沛前辈当时怎么同你说的？”
鹿晚垂眸回想了一下，“当时我才重新淬体，何沛前辈便让我准备与你一同到器塚中寻找宿命兵器，他告诉我的便只是遇到宿命兵器时，能有一种强烈的宿命感，再就没有多说什么。”
厉狂澜一双秀气的眉头蹙起，何沛前辈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目光顺着来路回看，她们已经要到达深坑的底部，先前见过的兵器依旧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光芒，但总让她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与那些剑有感应么？自然是有的，但那些剑给她的感觉是，很欣喜自己会对它们散发善意。
像是得了夸奖的小孩子手舞足蹈，但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时，它们便老老实实掐断了与自己的联系。
脑海中闪过的灵光被厉狂澜抓住。
何沛提到的最重要的地方便是，宿命。
她是对之前的那些剑有感觉没错，可是那种感觉并不算强烈，基本每把剑给她的感觉都是眼前一亮，让她心仪，但是并没有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得到对方的冲动。
“阿晚，你说宿命之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器塚已经快被他们走完了，这么多神兵利器都没能让他们产生宿命之感，她已经不敢再想，万一走完整个器塚，都没有找到宿命兵器呢？
她的修为已经水涨船高，兵器对她来说自然是如虎添翼，如果没有兵器傍身，她很难想像该如何面对神王。
对上神王的胜算本来就少之又少，没有合适的武器自然更大打折扣。
听到厉狂澜低声呢喃，语气中迷茫又带着不安，鹿晚心中微微泛着酸痛。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澜澜露出这样的神情了，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精力飞快成长，拼命汲取着一切能让她更为强大的东西，她是坚定地，一条道走到黑。
可就是这样一个坚定地人，现在露出这种茫然无措的表情，让他心里翻腾起难受。
这一回，鹿晚没有犹豫，用力一拉，将厉狂澜揽入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抚慰她。
“不要怕，还有一小段路呢，没到最后不要放弃，若说宿命的话，我想我知道那种感觉，就是你拥有之后，再也不会想其他，你知道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不管经历什么，她都将与你同在。”
她的脸贴着鹿晚的胸膛，能清楚的听见鹿晚的心脏平稳而有力的跳动，温醇的声音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心。
鹿晚后面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让她忍不住脸上一红，她尝试回想，如果身边的人不是鹿晚，她是什么样的感觉。
比如是岑天逸，飞快的将岑天逸从脑海中抹去，仅仅是动了一个念头便让她浑身不自在。
能站在她身边的是鹿晚，只能是鹿晚，换做谁她都想象不出。
如果这就是宿命之感的话，那她约莫也懂了。
先前所心仪的剑仅仅是让她心仪，剑本身对她也有所共鸣，但是那都不是真正的宿命之感。
可有可无，不会让她有坚定选择对方的冲动。
厉狂澜深吸一口气，鼻端是鹿晚身上清苦的草药气息，颇为提神醒脑，也不知阿晚是在那药池中泡了多久才能让这药味笼罩着他。
“我明白了，刚才一时有些心慌，如果此次不能在器塚中寻到合适的神兵，我只怕……”
“那又如何，神兵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再来命数这种东西，难道还不可以破了么，想想我们当初是怎么获得身上的这些功法的。”
厉狂澜点点头，鹿晚的怀抱让她倍感温暖，她用力的回抱鹿晚，随即松开了手。
这一回，换她牵着鹿晚，向器塚最底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