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舒找到遥控器，把床头升到何时高度，拿来沙发上的抱枕，垫在他身后。
她抱着他肩膀，慢慢扶他靠着，弯腰的姿势，从付予安这个角度看下去，一片旎旎春光。
姜望舒没意识到，付予安也很快挪开眼，平复好了呼吸，从她手上接过碗，“我自己来吧。”
两人一人一碗粥默不作声的吃着，吃完了，付予安伸伸胳膊感叹，“真是老了。”
“哪里老了？”姜望舒反驳，“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自己还年轻？才三十岁，三十岁的男人如日中天，屁股后面一大群小姑娘追着跑。”
付予安回她，“你之前不是总嫌弃我老？”
“我没有。”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想法，“我是劝你养生要趁早，烟该戒就得戒，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他这次好像很认真的听进去了，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是该戒了。”
姜望舒心头一喜，接着又听他道，“慢慢来，戒烟也不是说戒就能戒掉的。”
其实他跟那些嘴上说戒烟，但永远也戒不掉的人一样。姜望舒无奈的想，“我听季骋说你最近很忙，你们不是有个App准备上线，现在在宣传期，那被我这么一耽搁，是不是要损失很多钱？”
付予安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昨天我本来是去跟人谈广告合作的，这么算下来，损失确实不少。”
“那怎么办？”
“怎么办？”他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得赔偿。”
没想到小丫头真的点点头，问他，“那肯定得赔不少钱，我现在没有那么多，能不能......笑打个欠条，以后每月......还你一点。”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得损失不少钱，那数字，应该是把她卖了都赔不起的。
付予安没想到她还真的当真了，没忍住笑出声，“逗你的，这你也信？不过是刚去谈，还没到那一步。”
“真的？”
“不信你去问季骋。”
她松口气，“没有就好，要是因为我损失了，那就太划不来了。”
“姜姜......”
他开口刚叫出个名字，门外有人敲门，季骋领人进来，是两个警察。
“呦，都在这儿呢，正好，我们是警局的，来找你们做个口供。”
姜望舒站起来，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人生头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她并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模样乖巧，像个小学生。
稍年轻些的警察让她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不用太紧张。”
她说好，但还是放松不下来，有种被审问的感觉。
两个警察，一个做笔录，一个问她，“你跟周锐是怎么认识的？”
她犹豫了下道，“也算不上认识，他是我之前一个室友的弟弟，我去看室友的时候遇见过他，他那时候追出来跟我说话，我没怎么搭理他。”
“那之后你们联系多吗？”
“不怎么多。”
“他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姜望舒点点头，“他跟踪我，经常在我家楼下出现，还有我公司，还知道我的手机号，后来我换了一次手机号，他也知道，我警告过他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但他没听，不过......”
警察追问，“不过什么？”
姜望舒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隐瞒，如实对警察道，“其实，他还救过我一次。”
“救你？”两位警察面面相觑，“怎么救的你？”
她把那天的事如实相告，病床上的付予安越听脸色越阴沉。
警察问完姜望舒又去问付予安，他提供的证据，对警察办案有很大的帮助，虽然停车场的监控没有拍到什么有用的视频，但他手机里的录音却是很好的证据。
再者周锐之前有不少犯罪前科，至于怎么宣判，还要等警察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送走了两位警察，姜望舒回到病床前，倒了杯水给他，笑着，“原来你早就有准备了。”
付予安盯着她看一眼，也笑了，不过那笑是讽刺的，不可置信的。
他说，“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姜望舒一愣，旋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喏喏道，“他们抢了我的手机，我没来得及......”
“当时没来得及，事后也不告诉我？”
“都过去了。”
“过去了......”他捏捏眉心，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她刻意疏远的行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难以跟外人解释的，他以她姐姐男友的身份照顾她，照顾她们家，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积聚起来的感情，难忘又难得。
他也知道要避嫌，早几年问心无愧觉得无所谓，但现在......他仍旧是稳重得体的，可真要他在心里保证问心无愧，他做不到。
付予安不知道姜望舒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也是出于避嫌的原因才疏远他。
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这种疏远却真真切切的让他不好受，像是从原本属于他的身体里活生生剥离出一块儿什么，有点疼，但又说不出原因。
说不出原因的难受才是真的难受，他遮住脸，不敢去细想这种难受背后的原因。
姜望舒拉拉他胳膊，“你怎么了？哪儿疼？”
“哪儿都不疼，你回去吧。”
他忽然变得不对劲儿，姜望舒有些担心，“真没事？你可别哄我，要不我帮你叫护士吧？是不是伤口......”
她嘴上喋喋不休，作势要掀开被子查看他伤口，却忽然被付予安握住手腕，手腕细细的，不盈一握，有种要从他手心脱离的无法掌控感。
“行了。”他松开她的手，“真没事，回去吧。”
有什么在两人之间涌动，姜望舒也察觉到了，再待下去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她有些怕，付予安这么聪明的人，他肯定能察觉出什么的。